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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 王厨 (10)

       即使来往的车辆营造出冬木大桥夜晚的繁华,凛仍从寒风里嗅到了肃杀。往日波光粼粼的未远川被厚厚的冰层覆盖,岸边的灯光失去碧水的倒影,在冰面上搅成了模糊的一片。

      “冬木怎会这么冷……”习惯了英国温和的气候,二世现在说话都带着颤音。

      “今天是1月20日,我听说中国的节气里称之为大寒。”凛的口中也呼着白气,她不由地将围巾裹紧了些,“是最冷的时候。”

       寒风不断撩起二世的长发,却阻挡不了他前进的脚步。每当行在这熟悉的桥面,征服王的背影总会浮现在视线里,带给臣子鼓舞和勇气。

      “Assassin已顺利潜入新都,尚未发现敌人的踪迹。”收到从者消息的士郎,即刻转达给大家。

      “准备好了吧?”君主回望身后的格蕾,弟子握紧了手中的亚德,干脆地轻轻点头。

       从大桥鲜红的钢架下走过,凛感觉好似走过了一道门。自幼要强的大小姐,凡事总有着必胜的信念,可这次她也不清楚这门是通向胜利,还是通向死亡。熟悉的城市变得陌生,因为敌人的战略总猜不透。唯有一点凛清楚得很,敌人也正期盼与自己战斗。在经历了诸多的试探与等待后,决战近在眼前。

      “在新都发现了虫子,御主你们小心,敌人或许在监视了。”桑松利落地解决小巷里的几只,不等残留的魔力散尽便迅速转移。他要在御主到来之前,尽可能多除掉一些虫子。从者很庆幸自己能作为Assassin行动,只需隐匿气息,便能在城市里来去无踪。

      “很执着不是吗?”望着桑松远去的背影,蹲在楼顶的斯图亚特直起身,冲一旁的从者笑了笑,“这一点倒很像您啊,鬼副长。”

      “执着于偷鸡摸狗的事情么,可比新选组差远了。”嫌恶不已的Berserker猛地抽刀,利刃闪着充满杀意的寒光,“我现在就去斩了这鼠辈!”

      “土方岁三,您的心情我理解。”斯图亚特按住从者持刀的右手,安抚中带着笑意,“等敌人全部落网,新选组便能肆意斩杀了。”

      “也罢,”武士刀被收回了鞘,土方岁三来到矮墙边,Assassin的运动轨迹已伸向另一片街区,“你觉得敌人几时会全面进攻?”

      “打赌么?我觉得一小时后。”斯图亚特随口一个答案。

      “我猜测是半小时。”御主在这节骨眼上打赌,土方岁三有些惊讶,“你要赌什么?”

      “哈哈,就赌你爱吃的,”突然来劲的斯图亚特也来到墙边,冲着新都的夜景伸了个懒腰,“三罐腌萝卜怎么样?”

      “哼,这个时代的腌萝卜都是加工厂的产品,不好吃。”土方不屑地转过身,却在迈步离开前猛地凑到御主身边,“三罐是吧,食言了别怪我连你都砍。”

      “不管他们何时进攻,网都会在第一时间察觉,并告诉我们敌人的位置。”斯图亚特望着楼下被桑松破坏的结点,新一批虫群正在补上空缺,此处的网很快恢复运作,“不仅搞破坏的鼠辈逃不过监视,他们所有人都会无处遁形。”

       一路消灭着零星出现的虫子,却不见敌方的御主和从者,桑松反而越发不敢懈怠。侦察无果的Assassin不再恋战,去和刚刚抵达新都的众人会合。

      “按桑松的意思,敌人是在埋伏么?”见面后,士郎再次确认情况。

      “虫子或许只是分散注意的诱饵,”反常的平静很难不让桑松警觉,“敌人会趁我们剿灭虫群的时候袭击……”

      “有敌人!”格蕾敏锐地觉察到魔力扰动,被打断谈话的众人很快也意识到,庞大的魔力反应正高速接近。

      “两处魔力反应,来自不同的方向!”攒足魔力的宝石被攥在手心,凛摆出迎接冲击的姿态。

       仿佛在嘲弄迎战的御主,在即将露面的前一刻,敌人突然反其道退却了。攻击戛然而止,周遭的繁华依旧,一切似乎只是魔术师们的幻想。

      “朝他们退却的方向进发,总能把敌人揪出来的。”二世可不愿今晚的计划泡汤,无论对手是在引诱自己还是真的退却,他都要直面战斗并取得胜利。

      “魔力反应……分别往港口和市中心去了。”格蕾不断地感知魔力,死死盯住对方。

      “分头逃离么,那就集中力量逐个击破。”这正中凛的下怀,她要为身边的Rider选择恰当的战场,“先追击港口的敌人吧,那里便于玛丽冲锋。”

      “不愧是远坂呢,想必会是场利落的战斗。”凛的想法与士郎不谋而合,同喧闹的市中心相比,空旷的港口作为决战场所无疑更胜一筹。

      “可惜,咱俩都没猜中。”远处的高楼上,斯图亚特望着赶往港口的一行人,无奈地摇摇头,“他们来的真够快啊。”

      “那么战斗便可以开始了。”土方岁三纵身跃到另一座大楼上回望御主,“你等下来收拾残局么?”

      “希望我抵达的时候,你已经结束了战斗。记住,优先攻击敌方御主。”斯图亚特招了招手,从者的斗志使他充满信心,“用你们民族的话说,祝武运昌隆,新选组。”

       灯火与喧嚣很快消融在城市的天际线里,一排排巨型集装箱伴着渐近的海涛声映入眼帘。二十年前的此地,名叫韦佛的青年首次遭遇圣杯战争中的对手;而今晚,已然成为二世君主的他要在这里战胜最后的敌人。

      “魔力反应很近了,对手似乎在等我们来。”二世望着远处的集装箱,目标就在它们的后面,“现在人数上我方占优,但还望各位不遗余力地作战。”

      “这还用说么,吾师。”凛骑上玛丽王后的骏马,士郎注视着爱人的背影,眼里的她从未像现在这样飒爽。而青年和桑松则会紧随其后,不等敌人喘息便送去第二次打击。平日爱开玩笑的亚德,此刻已化作大镰被握在格蕾手中,等待着收割对手的生命。加雷斯紧握长枪,哪怕再次面对自己的王,她也决不会手软。

       嘶鸣声打破了港口的寂静,骏马奔腾的身姿在夜空中划过一道弧线,载着从者和御主直扑向敌人。伴随她们腾飞的是干将莫邪,士郎用最得意的作品给爱人护航,而他自己也迈出了奔赴战场的脚步。

       可下一秒,青年的瞳孔里便被恐惧与震惊占据。

       干将莫邪在清脆的碰撞声中偏离了轨迹,主从在飞溅的鲜血中人仰马翻。下落的身影后,刚刚挥下锋刃的武士正冷漠地和自己对视。

      “远——坂——!!!”

       青年发疯似地冲上前,不是为了迎击,而是去接住下落的爱人。除了想紧紧抱住她,士郎此时别无他求。可闪着寒光的刀尖在逼近胸膛,青年被迫投影出双刃抵挡,停下脚步的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凛重重摔到地上。那声与地面相撞的闷响让士郎的意识短暂地模糊,仿佛自己的心被狠狠砸了下,疼得他头晕。

      大镰和长枪出现在武士后方,但并未能如愿收割性命。利用与士郎双刃相抵的反作用力,武士灵巧地跃至集装箱上,睥睨着措手不及的众人。

      “师父小心!”提前预感到危险的格蕾一个箭步来到二世身前,挥舞大镰将在巨响中射出的火枪弹削成两半。可她并不能因此而庆幸,因为武士刀又劈向了落单的加雷斯。刀与长枪在刹那间碰撞出火花,瘦小的骑士被压得抬不起头。不等加雷斯举盾格挡,飞来的一脚便将她踹翻到角落,金属铠甲与集装箱“砰”地撞在一起。

      “从那晚的情报看来,这位就是Berserker,”二世在混乱中仍保持镇定,他试图找出敌人的弱点,可武士干练的身手并没有给他机会。

      “死亡将为明日的希望!”面对突如其来的打击,桑松唤出了自己生前的断头台,围绕断头台的无数双手不约而同地伸向武士,渴望着处刑它们是围观群众的具象化。也只有那疯狂时代的东西,才能对付疯狂的敌人了。

       对方没有恋战,如二世的所预料那般迅速退却。从者们无力追击,逼退突袭就已拼上了全部。

       士郎将凛搂在怀中,满身尘土的少女枕在臂膀上,额头上的淤青让面容更显苍白,腹部流出的汩汩鲜血浸湿了衣衫。

      “士郎,我好冷……”凛微弱地呼唤传到耳边,士郎握住她冰凉的双手,寒冷的冬夜正在侵蚀不断流失的生命。青年缓缓别过脸去,不愿自己的泪眼被爱人看到。

       二世无言地站在一旁,望着伤重的凛与绝望的士郎,内心五味杂陈。学生遭受如此的苦难,是为师的冒进所致。今晚战胜对手的计划,也差不多该放弃了。

      “御主,或许我能帮上忙。”赶来的桑松二话不说便开始照料凛的伤势,小巧的魔法阵被施展在少女周围,从者很快探明了情况,“昏迷是由于头部的撞击,而腹部伤口不断失血,也使休克的风险加剧。”

       泛着微光的魔法阵治愈着伤口,桑松熟练地给凛包扎。在那个战乱的时代,刽子手亦是救死扶伤的医者。这与杀戮背道而驰的本领,使得桑松在成为从者后,能以别样的方式为御主效力。

      “那后面……没有敌人……”虚弱的女声传来,众人才注意到走近的玛丽。同样遍体鳞伤的从者说出这句情报后,便腿一软瘫倒下去。桑松和士郎双双上前,扶着她来到魔法阵医治。

      “没有敌人?”二世不免惊讶,“那魔力反应呢?”

      “已经不在了……”躺在魔法阵里的玛丽摇摇头。

       二世无奈地叹了口气,准备亲自去查看时,格蕾和加雷斯正一路小跑过来。

      “师父,您还好么?”君主心事重重的样子令弟子在意。

      “别担心。”僵硬的面容柔软了些许,二世也关切道,“你们也都没事吧?”

      “多亏了这身铠甲,现在没什么大碍。”这份不幸中的万幸,足以使乐观的加雷斯振作起来,骑士挥了挥长枪,“我可以继续奋战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二世笑了笑,继续思索着玛丽的情报,如果那魔力反应不是Berserker的,会是Saber甚至间桐家从者的吗?那市中心的另一个反应又是谁的?

      “卫宫,你们先回去吧。”待凛和玛丽稍微恢复些,二世告诉士郎自己的打算。

      “您独自留下吗?太危险了,不管是战斗还是撤退,大家一起才安全。”士郎与其说是反对,不如说没明白二世的意图。

      “格蕾、加雷斯,能再陪我调查一些事吗?”君主看向弟子与从者,二人都果断地答应了。

      “请问是调查什么事呢?”清醒过来的凛想要起身,但腹部的疼痛与士郎的阻拦还是让她躺下了。

      “我得弄清魔力反应的来源。”二世很坚定。

      “维尔维特先生,”临分别前,玛丽王后叫住了君主,“我总觉得那魔力反应,不像是从者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市中心的高楼上,斯图亚特见到了等候多时的艾米莉,他半说笑半当真地向对方道歉,“此前的进攻没能打垮他们,实在不好意思。”

      “哪里,您和Berserker都辛苦了。”面对致歉艾米莉反而有些不好意思,“他们已遭重创,其中的几位正在撤退。”

      “既然还有人赖着不走,那就只好让Berserker去歼灭了。”斯图亚特向土方岁三点点头,武士便向着敌人的位置而去。

      “我会继续监视敌人的动向。”艾米莉同意斯图亚特的部署。

      “也有劳摩根,一直在操控间桐的虫子。”斯图亚特端详着风中的网,细小的丝线在寒风中仿佛随时都会断,“用它们来迷惑对手,感觉如何?”

      “没有直接操纵啦,只是赋予它们暂时的‘灵魂’,从而让其听从调遣罢了。”艾米莉触及丝线,感知整座城市虫群的行动,“它们的灵魂也是网的一部分,不是么?”

      “这就是降临科学子的出色之处,你站在更高的维度改造着原本的魔术,无论是间桐的虫子还是我的网。”斯图亚特不无羡慕地称赞道,“若我的家族没有没落,恐怕我也正在时钟塔深造。”

      “麦肯齐前辈能代表时钟塔参战,证明您也是出色的人。”艾米莉望着朝天边延伸的丝线,这都是斯图亚特的杰作,“圣杯战争结束后,欢迎您来时钟塔。”

      “谢谢摩根,”斯图亚特笑笑,看了眼在远处警戒的Saber,对艾米莉小声道,“今晚的国王陛下倒挺清闲啊。”

      “如果需要的话,我随时可以出击。”窃窃私语还是没能逃过阿尔托莉雅的耳朵,王将之视作质疑,于是严正地回应。

      “抱歉,我没有质疑的意思,您的工作同样重要。”觉察到王对此介意,斯图亚特连声解释道,“今晚的战斗就请交给我和Berserker吧。”

      “那些逃跑的敌人,间桐家不会置之不理。”艾米莉望向灯火稀疏的深山町,构想着未来的计划,“希望他们能顺利扫除残敌,这样决战就只需面对间桐家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二世与格蕾仔细比对了残留的魔力,引诱他们前往港口的果然不是Berserker。

      “玛丽王后认为,这魔力或许不是从者留下的,难道仅来自一般的使魔吗?”格蕾回忆着此前庞大的魔力量,无法想象那会是怎样的使魔。

      “很难说,那魔力强度甚至高于狂战士。”二世也陷入困局,一行人在思索中离开港口,沿着相对安全的大路继续搜集情报。

       经过一个小路口时,此前灵体化的加雷斯突然现形,她感到了小巷内有少量的魔力反应。在确定四周没有危险后,三人缓缓朝魔力反应前进。

       小股的虫群,不用说都知道是间桐家的爪牙,它们正紧紧簇成一团,觉察到众人接近后便向远处逃窜。

      “不会让你们溜走的!”格蕾挥舞大镰的同时,加雷斯的长枪也猛地突刺,三两下就将聚团的虫子除尽。

       魔力反应快速接近,Berserker咆哮着从高处跃下,武士刀直刺向二世的胸膛,却在半途撞在了大盾上。

      “你的袭击无法再得逞了,不想被我们打倒,就别再来找麻烦!”加雷斯严阵以待,对手的魔力反应变强了许多,这反常的变化同样被御主感知。

       没有要使用宝具的迹象,魔力反应为何在短时间内突然变强?二世的目光扫视着小巷各处,虫子的残骸、魔力不稳定的武士,是否与敌人的战略有关?

      “我可是新选组,”Berserker举起了武士刀,猛地突进到骑士面前,重重地劈下去,“新选组不会被打倒!”

      “师父,我要解除亚德的拘束了,”格蕾担心继续拖延还会引来其他敌人,“现在就消灭他!”

       就在格蕾准备破釜沉舟时,新一批的虫群进入小巷,二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它们,突然上前拉住弟子,“不,我们走。”

      “走?”二世的举动难以理解,弟子与从者只能满心疑问地且战且退。

       在繁华的路口甩开武士,加雷斯也暂且灵体化,二世对格蕾道,“再感知一下周身的魔力,可以吗?”

       闭眼感知,繁华的街区难见魔力的踪迹,就在少女准备放弃时,意外地窥见了夜色下的暗流,“有……微小的魔力。”

      “是怎样的?”二世追问。

      “具备固定的形态……”格蕾努力描述着脑海中的抽象与不确定,“准确来说,是魔力组成的……线?”

      “格蕾也能感知到,说明这不是个案。”格蕾的感知的结果令二世欣喜,他离真相又近了一步,“刚刚你们在战斗时,我便觉察到这些奇怪的‘线’。”

      “真的吗?可那时您没有刻意去感知魔力吧?”格蕾努力回忆当时的情景,生怕遗漏了什么细节。

      “我的确没有感知,但我看到了。”小巷里的所见历历在目,二世连贯地描述着细节,“或许是魔力浓度较高,我隐约看到那些虫子缠绕着‘线’来到小巷,它们似乎是‘线’的结点。”

      “一定是敌人的部署。”格蕾十分确信。

      “没错,”二世也点头赞同,“但距离揭穿他们,还差弄明白Whydunit。”

      “说起Whydunit, 我有个推测。”格蕾再次感知向城市各处延伸的‘线’,脑海中浮现出一张覆盖整座新都的大网,“这些魔力线是对手用以掩藏自己的。”

      “掩藏自己,并监视我们。”二世顺着格蕾的想法继续推理,诸多线索的碎片开始拼接,一切都逐渐说的通了,“证据就是虫群与‘线’被破坏前后,Berserker魔力反应强弱的变化。”

      “那不是从者的魔力反应突然变强,而是失去了掩盖的屏障。”格蕾终于对这奇怪的现象恍然大悟,“Berserker总能在我们消灭虫群时袭击,也因为‘线’提供了确切方位。”

      “操纵这么多虫群,少不了一个中枢。”二世环顾四周的摩天楼,“但找到并摧毁之并不容易,况且我们的行踪对手都知道。”

      “御主,干脆消灭所有虫子,让魔力线无法维持。”灵体化的加雷斯提出了更为激进的策略。

      “Berserker不会让我们顺利行动的。”想到武士疯狂的进攻,格蕾头疼不已。

       解开了敌人把戏却无力解决敌人,君主深感无力。他不得不佩服时钟塔的晚辈,竟能筹划这样的阳谋令自己无可奈何。不愿放弃的主从们穿行在大街小巷,倔强地消灭着虫子,徒劳地抵挡着Berserker的攻势。

      “鬼副长又追了三个街区,几轮攻击下来,对手快招架不住了。”斯图亚特不断接到土方的捷报,只要Berserker将新都的残余对手消灭,今晚的战斗便会已二人的胜利告终。

      “就这样慢慢拖垮敌人,免得他们走投无路发动宝具。”或许是站得有些累了,艾米莉来到阿尔托莉雅身边席地而坐。

      “发动宝具又怎样,鬼副长同样有杀手锏。”斯图亚特口气虽轻蔑,但依然让土方谨慎地追击。

      “嗯?感知不到敌人了。”还没怎么休息就遇到情况,艾米莉心有不甘地打起精神,“是某处结点被破坏了吗,得派遣其他虫群补上。”

      “不应该啊,Berserker始终在紧盯着呢。”斯图亚特以为土方跟丢了,与之联系后得知战斗尚未结束。一切仍在计划之中,魔术师安下心来,继续等待从者的胜利。

      “麦肯齐前辈……”艾米莉突然缓缓后退几步,看向丝线的眼神逐渐慌乱,“那些虫子……正在逐渐失控……”

      “失控?什么意思?”正当斯图亚特毫无头绪时,离自己最近的根根丝线没了原本的紧致,绵软地从楼顶的矮墙边脱落,坠入城市的深谷。

      “御主,是敌人要进攻这里么。”面对急转直下的战局,阿尔托莉雅做出了迎击态势。

      “我们的网……我们的网……”艾米莉惊得捂住嘴巴,夜幕下的新都从未像现在这般,令她震撼而绝望,“全都……崩溃了……!”

      “虫群在离开!这些畜生在离开新都!”气急败坏的斯图亚特冲到矮墙边,向可望而不可即的丝线伸手,“间桐家竟在这时候召回它们!”

      “背叛。背叛。”艾米莉小声念叨着。

       论出生和资质,艾米莉·摩根都相对平庸。能取得今天成就,全凭她多年的努力。无论是学业还是任务,魔术师都一直在脚踏实地地付出,这次行动也不例外。

       与之相对的,艾米莉厌恶破坏他人努力成果的行径,尤其是自己的付出被践踏时,会格外愤怒。面对残酷的真相,她一时间有些失神。惊讶、慌乱与不甘都化作了怒火,令女孩的身躯微微颤抖。

      “Berserker还在战斗,已经完全压制住新都的敌人,”土方岁三的优势,带给斯图亚特些许安慰,他长出一口气,“好在他们败局已定,今晚的我们仍会是胜者……”

      “御主危险!”阿尔托莉雅突然冲到艾米莉面前,魔力开始向圣剑汇集。上一秒还远在天边的Rider,此刻已近在眼前。

      “欸……?”艾米莉还没回过神来,大口的鲜血就从自己口中喷出。低头看见的,是从后背贯穿至身前的锋刃。

      “这一下,为了我的御主,还给你们。”桑松面无表情的抽出刺入的武器,冷酷的语气似在审判罪人。

      “御主!”阿尔托莉雅惊叫着,却因Rider的缠斗而无法脱身。

      “呜……”气息渐弱的艾米莉倒了下去,鲜血与剧痛让这名时钟塔的学子泪流不止。

       刽子手不喜欢夺走生命的感觉,但想起此前奄奄一息的凛与满眼泪水的士郎,便毫不犹豫地对眼前的人举起斧子。

      “鬼副长!”一划令咒的光芒黯淡下去,行刑斧在挥下的瞬间,被土方的武士刀死死抵住。

      “御主,我们撤……”风王铁锤狠狠地将Rider推远,王抱起伤重的御主跃下高楼。斯图亚特与土方也紧随其后,消失在寒冬的黑夜里。

      “本想回来协助Lancer主从撤退的,竟意外地发现了敌人。”桑松看着地上未干的血迹,这场胜利令他难以置信。

      “或许是敌人大意了,呵啊~”王后抚摸着爱马打个呵欠,今夜的战斗已让她身心俱疲。费了好大劲才稳稳坐上马背后,玛丽向桑松伸出了手,“一起去同御主会合吧,桑松先生。”

       桑松有些受宠若惊,平日严肃的刽子手腼腆地笑着,“啊,不胜荣幸,可敬的王后。”

       大寒之夜已深,刺骨的寒冷熄灭了战火,亦凝结了喧嚣与躁动。严冬仍笼罩整座城市,在春回大地前,空气总是肃杀的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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